现象级应用“ZAO”引现象级思考：AI换脸靠谱吗？

只要一张正脸照片，就可以将视频中的人物替换为自己的脸，听起来就感觉非常高科技。近日，一款AI换脸软件“ZAO”（ZAO -逢脸造戏）就实现了这样的功能，引发喜欢新奇事物的网友纷纷在社交媒体分享安利，一夜之间爆红。

高光时刻与至暗时刻转换只在一瞬间

“人红是非多”，“ZAO”刚实现了人气暴涨，紧接着就迎来了隐私和侵权质疑。根据“ZAO”原用户协议显示，第六条：在您上传及/或发布用户内容以前，您同意或者确保实际权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关联公司以及zao用户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、不可撤销、永久、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，包括但不限于可以对用户内容进行全部或部分的修改与编辑；如果您把用户内容中的人脸换成您或其他人的脸，您同意或确保肖像权利人同意授予“ZAO”及其关联公司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、不可撤销、永久、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。第七条：若您侵害他人名誉权、肖像权、知识产权等合法权利的……“ZAO”可以诉诸行政执法机构或司法机关，追究相应法律责任。若因您违反本协议或“ZAO”平台的其他规则导致任何第三方损害的，您应当独立承担法律责任并承担损害赔偿责任；“ZAO”及其关联公司遭受损失的，您也应当一并赔偿。

8月31日中午，支付宝回应AI换脸风险称：目前各类换脸软件不管换的有多逼真，都无法突破刷脸支付。即便出现账户被冒用的极小概率事件，支付宝也会通过保险公司进行全额赔付。

31日晚间，“ZAO”修改了用户协议，删除涉及免费用用户肖像权内容，还增加了肖像权等相关特别提示信息。“ZAO”新用户协议上显示，用户使用“ZAO”生成的内容，“ZAO”将仅用于修改并生成新短视频，除非获得用户再次同意，不会以任何其他形式使用上述内容。用户如果删除了上传内容，“ZAO”也会依据相关法律从服务器中删除。此外，用户如果使用“ZAO”换脸，需确保肖像权利人授权“ZAO”对人像进行处理。

9月1日，ZAO微信分享链接停止访问，页面显示“网页存在安全风险，被多人投诉，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，已停止访问”。“ZAO”官方社交媒体回应称，我们十分理解大家对隐私问题的担忧。你们提的问题都已收到，考虑不周的地方我们会去改，需要一点时间。

9月3日，“ZAO”运营团队发布声明称，“ZAO”不会存储个人面部生物识别特征信息。“ZAO”所呈现的"换脸"效果，是根据用户提交的头像照片，按照用户选定的素材场景，通过后期技术叠加所实现的虚构图像，并没有采集任何个人生物识别特征。使用“ZAO”不会产生支付风险。用户删除信息或注销账号，“ZAO”均会依据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删除相应信息。ZAO的运营团队还对此前给大家造成疑虑和困扰再次致歉。

网友肯定与质疑并存

从热词“好玩”来看，“ZAO”这款应用还是受到了不少用户的肯定。但“风险”“泄露”“谨慎”“授权”等词则反映出，网友们最关心的还是关于个人信息的保护。

使用“ZAO”需先提供照片，引发了个人照片被滥用的担忧，比如被ps进某些不可描述的影片，或者被他人盗用于人脸支付等。这也就能理解看似跟这事没什么关系的支付宝为何急着出来回应。

从响应舆情速度来看，支付宝显然要快于处于舆论中心的“ZAO”。支付宝回应了网友关切的刷脸支付安全问题，并提出了解决方案（意外赔偿），在一定程度上安了用户的心。

“ZAO”在用户协议引发争议的当天就修改了协议内容，虽然修改了无限使用用户个人信息方面的条款，但对于具有版权的视频素材仍未给出很好的解决方案。值得注意的是，8月31日“ZAO”在苹果应用商店免费榜爬上第二，9月1-3日排行第一，尚不清楚是“好玩”带来的流量还是争议带来的流量。“ZAO”回应中承诺“考虑不周的地方我们会去改”，但用户们肯不肯给“ZAO”一点时间，等这波热度过后，“ZAO”是否还能获得如此高的关注，仍是个未知数。

媒体从涉事企业背景、企业责任、技术边界三个角度剖析

“证券日报”发文《换脸APP走红引多重隐忧 包装背后仍是陌陌社交故事？》：据天眼查信息，“ZAO”应用出自长沙深度融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，是海南喵咖网络科技的全资子公司，其背后实际控制人为王力、雷小亮。王力是陌陌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OO，雷小亮是陌陌联合创始人兼游戏业务部总裁。以社交软件闻名的陌陌，当下的处境并不如意，陌陌收入的主要来源陌陌直播增速放缓趋势明显。今年4月，陌陌旗下产品探探下架整改两个月，重新上架两周后，探探又因违反相关规定被限定整改。陌陌此前主打陌生人社交，因此也遭受颇多非议，有的功能确实打了擦边球，在监管压力下，陌陌也需要完整的商业故事，ZAO的推出，体现了陌陌进军熟人社交的意图。

“法制日报”刊文《换脸协议暴露公民个人信息保护短板》：尽管我们不知道换脸App ZAO的目的到底是游戏，还是以游戏为诱饵，钓取别人的个人信息，但是我们知道，这一明显违法的协议对我国依法保护公民个人信息提出了新的挑战。首先，公民的生物信息受法律保护。从企业的角度来讲，根据我国相关法律，既然收集了用户的个人信息，企业就要承担保护信息的义务，而不是像ZAO换脸App协议中所说的，不但不保护，还有权对信息转授和再许可。其次，企业滥用公民个人信息要依法严惩。我国法律明确禁止企业滥用公民个人信息，对ZAO换脸App利用违法协议滥用公民个人信息的行为，有关部门应依法予以查处，不能让企业的违法行为披上用户“自愿”的外衣大行其道。

“澎湃新闻”发文《马上评丨AI换脸术都这么强了，你不害怕吗？》：很多新技术、新经营模式产生之后，最先嗅到商机的往往是一些灰色产业。舆论的炮火也不必全面指向“ZAO”本身，“ZAO”不是什么高科技，而是基于开源程序的“低科技”商业应用。但更大的问题在于，这么肉眼难辨、足以乱真的换脸技术居然可能是唾手可得的，甚至可能轻意落到诈骗、色情产业的违法分子手里，这就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冷气。人类几十万年来，一直把脸作为最重要的生物识别指标，通过“看脸”来区别你、我、他，然而这个最明确的边界却模糊了。法律有没有做好准备？行政管理有没有做好准备？人心有没有做好准备？“黑镜社会”正在降临，相关法律和伦理规范、技术规范必须同步出台，这不是杞人忧天。

三年前有人说“技术无罪”，最后的结果大家也知道了。且不论技术是否有善恶，但人分善恶，如何将技术引入正道，是监管部门和企业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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